作者:负是非

【第1853章】

  看着俩已经疯魔了一样的女人对脸仰头齐齐皱着眉头费力的吞咽灌进嘴里的啤酒沫子,眼神却都在迷离中闪过一抹精光,我怔了怔,才恍然而悟,她俩哪是醉了?其实都在装醉、求醉而已!
  醉了,说的自然便都是醉话,但醉话,又何尝不可以是卸下了所有防备和矜持的真心话?俩人都在求交心,所以虎姐才会主动八卦我和流苏最为隐私的房事,这不是等于把自己最隐私的秘密也摆放在了流苏的面前,随她好奇和探索吗?
  酒,不过是借口,是伪装罢了,一个人喝酒,喝的是心情,而两个人喝酒,喝的则是感情,是同舟共济、风雨同路,是相亲相爱、天长地久...
  我好像成了多余的人...不,我就是多余的人,一边喝酒较劲一边掏心掏肺的两个丫头眼睛里已经彻底没有了我的存在,只剩下彼此了,而且是越喝越兴奋,越聊越投入,话题也是越发的跳跃,哪怕脸皮厚如我,有时候也羞的直想捂住耳朵,这闺蜜之间分享起私房话来,简直是什么都敢往外招呼,还也罢了,关键是喝到后来,一人十几罐啤酒下了肚,一半酒精麻痹一半气氛烘托,俩丫头真的醉得迷糊了以后,反而想起我这个多余的人来了,而且还对我动手动脚的,颇有说着说着就真要互相演示观摩的架势...这可给哥们吓的够呛,我又没喝酒,清醒的很,看着俩丫头愈发放纵的言行,甚至是上手要扒我裤子,我全然未理这其实是个尽享齐人之福的好机会,赶紧打电话喊若雅过来帮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两个纠缠在一起死活也不肯分开的宝贝安抚在陪护床上,听着她俩兀自嘟嘟囔囔了半天才沉沉睡了过去。
  “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为了守护我贞操,一直留待俩妞沉睡安静下来的若雅不禁打趣我道。
  我朝她瞪眼道:“啥机会?双飞吗?”
  若雅勾了勾自己的领口,漏出欣长脖颈下一小片雪白春光,“你想三飞,也不是不行。”
  貌似一扫而过,不屑之至,其实哥们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移开了目光,“美死你,也美死我——她俩是喝多了,我可是一口酒也没喝,这都能乱了性,你猜她俩明早一睁开眼,是羞不可遏呢,还是怒不可遏呢?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呢,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
  若雅眨巴眨巴大眼睛,“所以你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只要我想,就没有我不敢的事情,”哥们硬气道:“不过趁人之危,非丈夫也,我这是尊重她们——你以为她们不喝醉,我就没机会了不成?小看谁呢。”
  “滚吧,你敢玩双飞,我就会高看了你不成?”若雅扫了一眼这满屋子的狼藉,没好气道:“天也晚了,人都睡了,战场就留待明天再清扫吧。”
  我明白若雅的意思,作为医生,她其实是很不满流苏和虎姐这样胡闹台的——一个伤号,一个陪护人员,在病房里又喝又闹成如此模样,成何体统?自然想让她们明早起来自己看看折腾的有多么的不像话,继而引以为戒。
  望着旁边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丫头,我苦笑了一下,替她们小小做了个解释:“她俩酒闹归酒闹,可醉成这个的德行,也没再提过与张家人有关的任何话题...无非就是想睡个踏实觉罢了。”
  “她俩是踏实睡了,你却要多加个小心了,”若雅指了指门口方向,:“你知道,我知道,张明杰却未必知道,你们喝这顿酒,是怕睡不着觉呢,还是高兴的睡不着觉啊?人家终归是刚刚死了娘的,你不觉得你们这样有幸灾乐祸之嫌?”
  “真没想那么多,”我淡淡一笑,道:“但他真要不满意,早就该冲过来发泄不满了,既然没来...要么是忍了,要么,便是还有比这更难忍的事情,他都忍了,我这小小的挑衅,他又有什么忍不了的呢?”
  若雅奇道:“你话里有话,似乎意有所指啊...”
  “谁知道呢,”我躺倒在床,双手垫在脑后,摆出一副倦了的模样,叹道:“且慢慢看吧,我若猜的不错,张力那百分之七的风畅股份,不出这两三天,就该转移落实在流苏名下了。”
  若雅不解道:“什么道理?他家刚刚发生这样的惨剧,焦头烂额的,还顾得上这事儿?不正好有借口拖延下去?人性之善,皆有恻隐之心,容易偏袒弱者,同情悲剧的主角,这时候你也不好太强势了,不是吗?舆论会对你不利的...”
  “是啊,所以你已经说到点子上了,”我苦笑了一下,道:“他越是示弱,舆论就越有可能对我不利,这样才方便他转移焦点,顺便尽最后一丝努力,试图将那盆脏水泼溅到我身上几分。”
  “焦点?脏水...啊!”若雅终于恍悟,掩口惊道:“你是说,张明杰和张力在这个当口吵架,其缘由,果然大有文章?难道真是张力直接害死了张夫人?!”
  “张明杰之所以忍得了,怕就是担心咱们都会这么想吧?愤怒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所以张明杰不得不克制,但他越是克制,就越能证明,他有想怒却不敢怒的理由,”我不无同情张明杰,感慨道:“张力不仅坑了他妻子,也着实坑惨了他儿子——我现在都有些怕了,张力留在风畅的作用,还是利大于弊的,我不想赶尽杀绝,但他若是自己作死,最后这赶尽杀绝的恶名,说不得还是会落在我脑瓜顶上...张明杰肯定不想张家彻底覆灭,为此垂死之前的反扑,大概会来的更决绝、更凶猛了吧?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是最宁静的...”
  。。。
  流苏是对的,不喝点酒,这一晚上还真是很难睡的踏实,倒不是怕张明杰再一次持刀闯进门来宣泄悲愤,纯粹是静不下来心来,没法不去想张夫人被沙之舟戕害背后的种种真相——说到底,我并不无辜,如果不是我把沙之舟和张家逼到如此地步,沙之舟未必就逃不出北天,张力也未必没能力对沙之舟施以援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沙之舟鱼死网破,将张夫人残忍蹂躏致死。
  当然,这还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能证明沙之舟事前便与张力有过联系,尽管我觉得甚至不是十之八九,而是板上钉钉。
  但对于张夫人如此遭遇,心里始终有几分难以释怀的同情和歉意,端的是有些折磨人,所以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中有了几分睡意,未实,便隐约听到不知何时已经起床的流苏和虎姐在一边打扫房间,一边窃窃私语。
  “轻点,别吵醒了南南...小夜姐,这么多的啤酒罐真的都是咱俩喝空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喝过这么多?”
  “我也是...你还记得咱俩都聊过些什么吗?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一样,咳,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都睡了个好觉不是吗,你看,这才几点钟啊,我就如此的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宿醉的感觉,可见,昨晚根本就没喝多,应该是刚刚好。”
  流苏暗示的如此明显,虎姐岂有听不懂的道理,“没错没错,都没喝多,刚刚好,刚刚好。”
  对于酒后无德这件事情,俩人算是心照不宣,就此相忘于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