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志现在的身份,对我如此感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诱发北天这场风暴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但林志却是抓住了机会,乘着这场风暴的东风,完成了他在官场上的三级跳,并随着许恒自首、张明杰被捕、沙之舟落网,彻底坐稳了市局局长的宝座,离他的抱负和梦想更近了一步,甚至,是已经有资格去实现自己当初的抱负和梦想了,对于对这三起案件的侦破都有着直接或间接影响的我,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这才是他一大早就赶过来的真正目的吧?所以我坦然受了他这一躬,亦没有挽留他,目送着他意气风发的离开了我的病房,这才重新躺回床上,终于可以细细体会这种重生般的感觉了——张明杰完蛋了,沙之舟也死了,除去了这两个心腹大患,我的感觉就像是蝴蝶破茧而出,挣脱了过去的所有束缚,即将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这种心情,难以形容,有些期待,也有些遗憾,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该以怎样一种心态,来面对新的开始。
流苏看出了我心中的感慨,没有打扰我,就坐在我身边,静静的陪着我,直到快到上班时间了,才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问我道:“南南,你在想什么呢?”
其实我也说不清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千头万绪,复杂纷繁,根本理不清,闻言却释然的叹了口气,笑道:“我在想,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去上班?”
流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虽然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但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便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我将左手探到她屁股底下,抓了抓,笑道:“真空的,你内裤都不穿,就去上班?”
“啊!”流苏惊叫着跳起来,然后便看到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她昨晚脱下来的内裤,一边恶作剧似的放在鼻尖细嗅,一边调戏的说道:“还有些潮湿呢,不能穿,你可怎么办啊?”
流苏一把将她的内裤抢了过去,也不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直接将薄薄的小内裤塞进了裤子口袋,强烈的羞耻感让她不好意思面对我的目光,羞怯和愤怒使得她双颊红的就像煮熟的虾子,连耳朵都羞的像是盛开的樱花,红的快要烧起来似的,口中斥道:“死变态,臭流氓,不理你了,我走了。”
“别走啊,”我急忙叫住她,道:“我还没吃饭呢,你不陪我一起吃早餐啊?”
“我哪有时间陪你吃早饭?”流苏羞怒道:“上班之前,我还得先回家去换衣服,再说这东西要是留在你这,万一被人看到了,我还有脸活吗?我就是怕冬爸冬妈误会,所以之前留在你这里的衣服全都拿回家了,你总不想我真的真空去上班吧?”
我恬不知耻道:“所以我一早就叫你脱掉,你非不肯,最后还不是得脱,而且还全湿了...”
“你别再说了,”流苏跑回来捂住我的嘴巴,然后又狠狠的吻了我一口,极尽魅惑的用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像馋腥的小狐狸,媚眼如丝的看着我,道:“既然冬爸已经同意了你和小夜的事情,那我也要尽快找个时间,把你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免得你到了上海,每天和小夜姐恩恩爱爱的,就把我给忘了。”
我提议道:“不如今晚?”
流苏羞的不行,却大着胆子说道:“今晚就今晚,谁怕谁?”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笑道:“静候佳音。”
流苏不知道想哪去了,红着脸又啐了我一口,“臭流氓。”
我说的是静候佳音,又不是茎候佳阴,怎么就臭流氓啦?
但没来得及向流苏解释,程姑奶奶已经羞不可耐的跑掉了。
我对今晚充满了期待,此时此刻,我又哪里能想到?莫说今晚了,直到离开北天,我和程姑奶奶也没找到机会玉成好事,因为,冬小夜醒了...
当沙之舟落网并且已死的消息在众人之中传遍以后,陈若雅便给我们带来了这个喜上加喜的好消息,虽然小夜还在ICU,需要再观察一两天才可以转入普通病房,我们依旧只能有两个人进去探视她十五分钟,但楚缘和流苏,还有老爷子和后妈,甚至是岳悦姐,他们还是在听到消息之后就马上赶来了医院,大家一起守候在ICU外面,熬到了探视时间,目送着冬爸冬妈激动的进了ICU。
我自己进去的时候,感觉十五分钟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但换了在外面等,却比十五年还要漫长似的,我太迫切的想要知道小夜醒来后的情况了,终于,冬爸冬妈出来了,看他们的样子,情况似乎比预想中要差一些,因为冬妈哭哭啼啼的,高兴,却又不无失落,相比之下,冬爸的表情明显是凝重更多一些。
后妈直到今天,也一直没进过ICU去看小夜一眼,唯一的一次机会,还让给了流苏,其实就是怕自己看到小夜之后的样子会心疼的受不了,所以她反而是最关心小夜情况的人,最先迎上去,问冬妈道:“妈,小夜怎么样了?她没事了吧?”
“没事,”冬妈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她已经醒了,挺好的,你别担心,樊医生说她很快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好什么?”冬爸却直言不讳的说道:“人是醒了,但神志还有些糊涂,说话都说不清楚,而且手脚也不利落,怕是会留下什么病根。”
说罢,眼神便定定的望着我。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冬爸夸大其词,不是想考验我,就是想吓退我,但转眼又一看冬妈的反应,却又不像是演的,于是心又揪了起来。
陈若雅这个时候走过来安慰道:“樊医生不是说了吗?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小夜刚刚才醒过来,意识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月呢,至于手脚不利落,那也是需要时间慢慢做康复的,我已经联系好上海的康复医院了,聘请了最好的康复护理团队,只待小夜的身体允许转院,便立刻动身去上海接受进一步的治疗,樊医生的团队也会一起跟过去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听若雅这么一说,我们都稍稍松了口气,却听冬爸抱怨道:“神志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连她爸妈都不认识了吧?”
我心里猛地一沉,失忆?!
便听冬妈说道:“谁说她不认识了?她握了我的手,还叫了我一声‘妈’呢。”
冬爸皱眉说道:“是你听错了吧?我怎么没听见她喊你‘妈’?她是握了你的手,但我感觉,谁把手伸过去,她都会下意识的握一握。”
“你有完没完?”冬妈哭着怒斥道:“你就不能盼你女儿一点好?我就是听见她喊我妈了,就是听见了!”
冬爸这人就是一条直肠子,一通通到底的那种,见冬妈急了,他才若有所悟,哄道:“好,好,听见了,听见了,我也听见她叫你了...你就别哭了,整天哭哭啼啼的,咱俩到底是谁没盼着闺女好啊?”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冬爸说的才是事实,冬妈则多少有些想当然了。